第二天,云雾仍旧起得很早,照常去了顾轻烟的院子伺候,不敢有丝毫拖延。
若是晚了些许,等待着她的必定又是一顿打骂。
好在她的房间离得不远,很快就赶了过来,进到房间时,便看见谢君尧正将顾轻烟揽在怀里,握着她的手写写画画。
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,便抬头看了一眼。
见此,她的脸色瞬间便黑了起来,靠在他的怀里看向云雾,“我渴了,你去倒杯茶来。”
云雾不敢耽搁,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。
很快,便端着茶又走了进来。
她低着头,生怕自己哪里又惹了顾轻烟生气,只低低唤了一声“世子妃。”
手中的茶盏一轻,她正要悄悄松一口气,顾轻烟只浅浅抿了一口,便不悦地将茶杯丢了回来,
“你这丫头惯会偷懒,茶都凉了还怎么喝?去换壶热茶来。”
茶水自然是一直温在炉上的茶,但她不敢反驳,只能端着茶杯去重新沏茶。
这一回,便等的久了些。
本以为这次总算没了问题,云雾刚要退下,下一瞬,滚烫的茶水径直朝她泼了过来!
火辣辣的痛感瞬间遍布全身,她咬着舌头逼自己咽下那声痛呼的同时,却听见了另一声惊呼。
“啊!好烫!”
顾轻烟眼中带泪,声音中满是怒意,“这么烫,你想烫死我吗?”
谢君尧脸色骤然一变,抓过她的手,看见她指尖那点几乎可以忽略的红意眼中满是心疼,“疼不疼?”
她窝在他的怀中,脸上满是委屈之色,“疼,好疼……”
“愣着干什么,还不赶紧去叫太医!”闻言,他脸上的心疼更甚,转头看向那群呆在原地的丫鬟怒斥出声。
红月连忙狂奔而出,剩下被泼了一身热茶的云雾留在原地,不敢离开,等待着自己的责罚。
没过多久,随着太医赶来,谢君尧也阴沉着脸从里屋走了出来,
“云雾蓄意伤害世子夫人,罚三十鞭,以儆效尤!你们这些人也都给我好好看着,若谁敢再对夫人不敬,蓄意伤害夫人,一个不留!”
云雾心中一惊,猛地抬头时却只看见了谢君尧重新回到里屋的背影。
而随着他话音落下,也立刻有人上前来将她押了出去。
所有的解释都被咽回了喉中,她脸色惨白,却仍旧一声不吭,只剩下满心的苦涩。
是她忘了,在靖勇侯府,求饶是最无用的。
在他的面前尤其是。
行刑的婆子用足了力气,一鞭接着一鞭,狠狠打在了云雾的身上,
那个瞬间,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字——
疼。
她真的好疼啊。
跪过碎瓷片的地方疼,被泼了热茶的地方疼,被打了鞭子的地方疼,
她的心也疼。
她咬着唇,忍着痛,忍到最后,口腔中满是铁锈的味道,
所有的疼痛叠加在了一起,到了最后,就成了麻木。
云雾硬生生挨过了三十鞭,惩罚结束时,整个后背都已经变得鲜血淋漓,她跪在那里,脸色苍白无比,却始终没过叫过一声。
三十鞭打完,云雾最后是被抬回的房间。
过重的伤势让她实在无法起身,也因此终于得了一天的休息时间。
她被痛意折磨,昏昏沉沉睡过去又被疼醒,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去,房门忽然被推开,谢君尧从门后走了出来。
强忍着浑身的疼痛,云雾还是起了身,低眉垂目,勉强向他行了个礼。
“世子爷。”
看着她恭顺疏离的模样,谢君尧愣了愣,但也没有多想,只以为她是在赌气,想到这些日子她的确受了不少苦,才终于缓和了语气问她。
“还在赌气?你也知道阿烟的性子,要是当时不让她出了气,你只会受更多的苦。”
云雾仍旧只是低着头,声音很轻,“奴婢知道。”
他上前几步,正要伸手将她揽进怀中,她却忽然开了口,“奴婢身上有伤,今日恐怕无法服侍世子。”
话音落下,谢君尧的脸色一变,刚刚的柔和瞬间不复存在。
“怎么,我来找你就只能因为这个?”
云雾低头不语,空气中瞬间只剩下了呼吸交错的声音,
良久,他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态度,重新丢给了她一个药瓶。
“上次给你的药被阿烟拿走了,这次的自己好好留着。”
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,行至门口,余光却瞥向了放在一边角落的行李,随即脸色一凝。
“你收拾行李干什么?你要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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