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年看着不断涌入学院的保镖,听着里头时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饶声。
这么一个学院终于像是一个露出獠牙会喊叫的怪兽,向世人展现他的罪行。
可桑年只觉得疲惫,老天为什么连她的魂魄都不收走,相比于这些画面。
她更想彻底闭眼,逃脱这里。
人间炼狱,就是形容的这里吧。
裴谨言看着满地满墙的鲜血,终于觉得疲惫,他松开了手中的棍棒,派人将监控室锁了起来。
他不顾及里头的哀嚎,手上拿着与桑年有关的所有视频记录,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他此刻想靠近,却不敢踏近的房间。
封存了桑年整整三年痛苦的地方,是他亲手送进来的。
她身上的大半伤疤,如果不是他,不会出现。
这样的念头此刻一直在他脑子里反复出现,裴谨言几乎是颤抖着手推开了眼前的门。
灰暗闭塞的小房间只有一个床铺,和一个简单的木桌子,卫生间。
甚至正对着门口的窗户压根是打不开的,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照进来,扑鼻而来的是潮湿和腥臭味。
空气里的味道让人几乎想要作呕,可这样的地方,桑年生活了三年。
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和鼻腔一般,裴谨言有些呼吸不过来,滚烫的泪不自觉地流出来。
他一寸寸打量着这个小房间。
裴谨言注意到了右侧床铺边上的白墙上,竟然密密麻麻都是划痕。
像是指甲扣下来的。
上面还有他的名字以及一些错乱的字句:
“救我。”
“再也不爱了。”
“放过我。”
这些字歪七扭八,却刻的很深,桑年真的在无数个日夜里在等待这么一个人救她,甚至,最开始的对象,一定是他。
毕竟裴谨言是桑年在这个世界上,唯一的亲人了。
裴谨言深深的懊悔着,他摸着墙上的划痕,却发现旁边的划痕越来越浅。
长久的折磨,换来的只是一句空壳。
裴谨言仿佛看到了桑年坐在这个床铺上有多么绝望麻木。
他突然想起了桑年主动还回来的那枚手镯。
桑年当时说的是:“裴叔叔,祝你幸福。”
他想起了他问桑年的话:
“桑年,你不会喊疼吗?你以前不是最会撒娇喊疼的吗?”
桑年抬起头,声音平静:“因为不疼。”
是啊,相比于那些鞭子,在章瑜学院受的罪,挨的打,比这要疼多了吧。
裴谨言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,红肿的疼痛却似乎还是没能消解掉憋闷在心中的苦痛和悔意。
都是他欠桑年的,都是他。
“老板,那些人闹腾的很,怎么处理。”
这么一句话打乱了裴谨言的痛苦,他这才转身,眼里都是恨意。
烈火烧焦的气味从监控室弥漫开来,在外面的桑年看着无数人想从窗户逃脱,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拽着动弹不得。
也眼睁睁看着裴谨言从里面出来,让保镖将窗户封死,扔了一个火把进去。
火势越演越烈,刺眼的漫天火光将监控室彻底烧了起来。
里头的人还在不甘心地锤着窗户,将希望寄托在一扇早就被钉死的窗户上。
就像当初的桑年,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不会回心转意的裴谨言身上一样。
都是不会等来结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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