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愿快死了。
此时的她正躺在病床上,昏昏沉沉地看窗外的一场雪。
思绪有些放空。
听说南城已经很久没下雪了,偏偏在自己住进医院的这一年,迎来了最大的一场雪。
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,她赶上了这一奇观,却不能看太久。
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子开心地蹦蹦跳跳,还伸出手去接,旁边的父母看着他们笑闹。
好羡慕啊。
羡慕他们健康的身体,羡慕他们有疼爱他们的父母。
再看看自己……
才十几岁的年纪,就要死啦!
姜愿伸出瘦弱不堪的手臂,上面好像只裹着一层皱巴巴的皮,皮上遍布着已经青紫的针孔,显得又丑又可怖。
谁敢相信,往日里漂亮爱美的小姑娘竟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?
终是不甘心,姜愿费力地拿起一旁的手机,点开父亲的头像。
颤抖着手向上划去,满满一屏幕的消息,几乎全是自己的独角戏。
她从一开始的生气质问到后来的苦苦哀求,无非就是想让对方过来看一看她。
只是看一眼就好了,至少不要让她走得那么孤单,黄泉路上,她也会害怕啊。
但是,回复她的只有不耐烦的敷衍。
到最后,对方的耐心大概彻底耗尽,已经不会再回她消息了。
姜愿慢吞吞地打开父亲的朋友圈,里面全是一个女孩的身影,同时也是她最讨厌的人——乔蓁蓁。
有些古板的男人几乎记录了她每一个成长瞬间,对她的称呼是有些腻歪的“宝贝女儿”。
至少,他从来没有那么叫过自己:心情好时是名字的叠字愿愿,心情不好时便直呼她的大名姜愿,语气冰冷,敷衍极了。
而对待乔蓁蓁,每一条朋友圈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。
底下的评论都是附和的话,有哥哥姜祈的,有好友关承的,唯独寻不到自己的一点蛛丝马迹。
就好像,整个世界都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。
这几日,父亲又带着姜祈和乔蓁蓁去瑞士滑雪了,旁边还有自觉跟着乔蓁蓁,从小到大都拿乔蓁蓁当成小公主来宠的关承。
像是众星拱月,几个人簇拥着乔蓁蓁,对着镜头笑得灿烂。
姜愿沉默片刻,退出来,又把还没发出去的话删的一干二净。
问了也不会来,何必总是这样自轻自贱呢?
或许,她早就该死心了。
只不过,还是有些不甘心,她的死甚至不能影响他们一丝一毫,痛苦的人只有自己。
和过去彻底告别,她将手机关机,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。
“咣当”一声。
一同被当成垃圾扔掉的,还有她对他们残留的最后一点点感情。
门被人推开,一直照顾她的护工王姨走了进来,手里提着清淡好消化的米粥。
“愿愿,该吃饭了。”
姜愿摇摇头,“王姨,我没胃口,不想吃。”
王姨一脸心疼地蹙眉,“身体正虚弱着,怎么能不吃?听话,多吃东西才能好得快些。”
一时之间,气氛有些凝滞。
谁不知道,她这话就是安慰?
姜愿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,也许就在下一刻,死神便来接她了。
对她而言,也算是个解脱吧。
终是不想拂了王姨的好意,姜愿凑合着吃了两口,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,她趴在床边直犯恶心。
王姨赶紧将垃圾桶放到床边,轻轻拍打她的后背。
干呕了半天,姜愿也没吐出什么东西,反倒将眼睛逼得通红。
王姨十分难受,看她这副样子偷偷掉眼泪,又打湿毛巾给她擦嘴擦手,姜愿才好转了一点儿。
待王姨倒完水从外面进来后,姜愿摸摸索索,从床头掏出一个小钱包,又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。
“王姨,这是我的卡,我这几年挣的钱都在里面,您拿着吧。密码写在里面的小纸条上了。”
女人一惊,赶紧摇了摇头,连忙推拒。
“使不得啊,我只是一个护工,怎么能要你的卡?!我不要……”
姜愿粗喘了口气,一番推拒快将她的力气耗尽了。
“王姨,您听我说……这些日子以来,您对我照顾得尽心尽力,我全都看在眼里。我没有旁的亲人了,难道还能将这些东西带到地府吗?”
“您别让我生气了,好吗?”
王姨看着她的样子直掉眼泪,怕她太过于激动,连忙道。
“我收着,收起来了!”
姜愿这才笑了。
放下心来,她又有了困意,昏昏沉沉坠入睡梦中。
南城的这场雪停停下下,持续了好久。
一周后,雪停了,姜愿也走了。
她将仅有的一张卡给了照顾她大半年的王姨,除此之外,干干净净,什么都没留下。
瑞士。
三个男人看着独自走在前面蹦跳的乔蓁蓁,才不约而同地露出笑,一股锥心刺骨的痛便席卷了全身。
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们弄丢了……
三人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,乔蓁蓁停下脚步,笑着叫他们。
“爸爸,哥哥,关承,你们走快点儿啊!”
他们很快就将那种感觉抛到脑后,快步跟了上去。
“来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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