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爹是太医院之首,从祖辈起世代都是杏林高手。
但我是个家门败类。
我对治病救人没兴趣,后院那一堆药材,我天天拿来炼各种各样的毒。
鼠疫蔓延的时候,我就拿药去毒老鼠,于是那阵子我家院里全是老鼠的尸体。
外人看了觉得十分可怕,都骂我是个怪胎,只有阿姐护着我。
她说:「鼠疫横行,除了治疗感染者外,预防传播也十分重要,阿云将老鼠都毒死,同样是大功一件。」
她那时候十七岁,已经是有名的医女,在鼠疫中救下无数人的性命,因而威望极高。
但还是有人质疑:「宋医女,你妹妹现在拿药毒老鼠,以后就会拿药毒人。」
阿姐摇头:「阿云不会拿药毒人的。」
她又说:「药材不过是受阳光雨露长出的植物,既可是药,也可是毒,全看人心善恶。
「再说了,不管阿云制出多厉害的毒,我都能制出对应的解药。」
于是再没有人质疑,因为人人都知道,阿姐医术高超又心地慈善,不管我闹出什么乱子,她总是能为我兜底。
阿姐大我五岁,我一直比不过她。
我曾经不服气地炼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毒,想让阿姐束手无策。
她却都只是微微一笑,不过几天,便制出了对应的解药。
我只好一直甘拜下风。
十九岁那年,阿姐出师,名声超过父亲,正式接过家族的衣钵,开始为太后和皇帝请脉。
也是在同一年,我厌倦了京城里永远肃杀沉闷的氛围,背了个小包裹跑路了。
其实我是自己一个人跑的,但外界都传我是跟野男人私奔的。
阿姐骑快马追上了我,就在我以为她要抓我回去时,阿姐递给我一个包裹,里面是沉甸甸的现银和银票。
那是阿姐的全部积蓄。
她流着泪,转身重新骑上马:「阿云,去替阿姐看看京城之外的自由山水吧。」
那次我才模糊地意识到,原来阿姐也是渴望自由的。
可她是我家的长女,必须背负责任。
于是她将青春耗在高高的宫墙内,履行一个御医的职责。
阿姐履行得很好。
那时贵妃在陪皇上狩猎时受了伤,伤口化脓。
阿姐不嫌脏、不嫌累,为贵妃吸出脓血,治疗伤口。
不过月余,贵妃的伤口便愈合了,皮肤光洁如初,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疤痕。
皇帝也很高兴,在来看望贵妃时称赞了一句:
「人说医者妙手回春,宋医女的确有双妙手。」
他说这话时,目光落在姐姐的手上。
阿姐的确有双非常美的手。
皓腕似玉,指若春葱,手中端着药碗,雪白瓷胎里盛着墨黑药汁,实在赏心悦目。
贵妃嘴角的笑容突然顿了一下。
皇帝走后,她又叫阿姐来请脉。
阿姐一进万春宫,就被太监和宫女齐齐地摁住。
贵妃坐在榻上,眼神厌恶:「贱人,打着治病的名号,实际上想着法子勾引皇上。
「来人,砍掉她的手!」
刀光起落,阿姐直接痛昏了过去。
贵妃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姐,随即勾唇一笑,艳丽又恶毒:「不是都说宋医女医术盖世么,那想必断手这样的小病难不倒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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